“她根本不像个地球人。”这是Karl Lagerfeld对她的注解。而她自己对自己的定义是，“我不觉得我是演员，我不过是在每一部作品里，变成另一个人而已。” 仿佛总是让人猜不透年龄、甚至无所谓性别的Tilda Swinton，今天满60岁了。而她鲜为人知的神秘身份，其实还有很多……
60岁的Tilda Swinton，在电影行业工作了超过30年，产出超过70部作品，奥斯卡奖杯早已在手，也演过许多商业制作，却依然维持着一种“刚刚好”的名气——喜欢她的便喜欢，不熟悉她的人很可能永远不会熟悉。
置身在近期这个充满不安的世界，Tilda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今年威尼斯电影节，她和许鞍华导演共同被授予了终生成就奖，为她颁奖的还是Cate Blanchett，两个先锋女性偶像的惺惺相惜，无疑是一个高光时刻。
而到了红毯上，在戴着口罩的人群里，她握着冰岛艺术家James Merry为她量身打造的面具出场，莫名自带一种温和却又充满神性的光。
这次她带来的新作，是和阿莫多瓦导演合作的独幕剧短片《人类的呼声》。当她穿着Balenciaga 2020春夏系列丝绒长裙缓缓走出来，一句台词都尚未说出口，却仿佛再也没有任何女演员，可以比她更像画中人了。
Tilda Swinton的妙处在于明明有一张辨识度惊人的面孔，却总能借着千变万化的角色，把自己妥妥地藏进去。
她可以是双眼不沾灰尘的少女，头发飞舞的小男孩，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甚至诡计多端的老妇……
无所谓性别、年龄、婚姻、主角配角……她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又仿佛什么都已经在无形中拥有。
Voicer梳理出Tilda Swinton 60年过往生活里的6个“神秘身份”，祝她一如往常，自由自在。
不当领袖妻子的反骨少女
拥有一双宝石绿色眼睛的Tilda Swinton，常被描述为“有贵族气质”，事实上她的确是苏格兰贵族出身，爸爸是一名上将，家族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9世纪。
10岁那年，她被父母送进West Heath Girls’ School。在这所寄宿制女校里，Tilda和将来的威尔士王妃Diana成了同班同学。
尽管成绩拔尖，在老师眼里，抗拒集体的Tilda是个古怪的“问题少女”。原本迷恋跑步的她，故意假装扭伤腿脚来躲避比赛，只因为她觉得自己喜欢的是跑步本身的自由感，而有组织的比赛破坏了这种快乐。直到有一次，从校长口中亲耳听到“你们是未来的英国领袖的妻子”，她才彻底明白，自己不会按部就班地满足家族的期望。
这段寄宿制女校的生活，成为她心中噩梦般的存在，她也非常直接地表示过，“那是一个非常孤立的环境”，还因此拒绝了描绘“美好寄宿生活”的《哈利·波特》系列的片约。
后来去了剑桥，她主修文学和社会政治学。有趣的是，她还成为了全校短跑记录的保持者。1983年毕业后，从小爱看电影的她因为进入莎士比亚剧团而接触到了舞台剧。然而在这里，她偏执的个性再一次成为了发展的阻力，“我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表演，甚至也不热衷表演，只是喜欢看电影。”
年轻的她并不知道，不久之后，她就会遇见那个将她一把拉进电影世界的人，生活轨迹从此骤然改变。
“最难合作”的感受派天才
同样是在今年威尼斯电影节上，当Tilda轻轻掀开自己的Haider Ackermann绿色西装，露出贴身T恤上的印花时，懂这一段典故的人都会心头一酸。电影《卡拉瓦乔》是Tilda的银幕处女作，也是她和一手发掘她的英国先锋派导演Derek Jarman的初次合作。
这位同时身兼诗人、画家、植物学家的奇妙男子，和她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感到格格不入，也和她一样拥有难以捉摸的艺术气质。
1985年，他们由剧团朋友介绍而彼此认识。见到Jarman时，她几乎不喜欢市面上已经存在的一切电影类型。在Jarman的坚持下，从未拍过电影的她成为了他的实验电影《卡拉瓦乔》的女主角，谁知这部并不试图讨好主流的片子，不仅拿下柏林电影节银熊奖，还成了英国1986年最卖座的电影之一。
随后在1991年，《爱德华二世》让当时还从未和Jarman之外的任何导演合作过的Tilda，一举成为了威尼斯影后。
9年之间他们一口气拍了8部电影。这段彼此成就的伟大合作，直到1994年Jarman去世才告一段落。
如果说Tilda是一位“难合作”的演员，当然绝不是指她欠缺专业精神，而是她并不仅仅把拍电影看成一份工作，她固执地追求着与搭档导演找到真正触动自己、激发自己的共鸣。
也正因如此，Tilda从不局限于当某位导演的缪斯，却和许多位大师都有着细水长流的合作。Jim Jarmusch、Wes Anderson、Luca Guadagnino……她和他们更像是共同成长的关系。
以《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的导演Luca Guadagnino为例，当他们在1994年碰到彼此时，23岁的Luca还是个一张白纸般的新人，没导过任何电影。
他在一场聚会上盯着Tilda足足看了一两个小时，情不自禁地跟着她满场转，于是她终于忍不住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就这样他们开始了合作，并且一直延续到了2018年的《阴风阵阵》。
她是策展人，也是展品
电影只是Tilda表达自我的介质之一。1995年，她在伦敦蛇形画廊以装置作品《The Maybe》开始了自己的艺术旅程。她像件展品般躺在玻璃箱里，任由来来往往的观众驻足观赏。
在一整个星期时间里，每次她出现，都会在玻璃箱里待上一整天，但并不会预告时间，玻璃箱也会随时挪动位置，一切都是“maybe”的状态。这个听起来天马行空的项目，就这样跨越了她的20年人生，直到2013年，她依然在纽约MoMA进行同样的表演。
从2012年开始，Tilda又和时装史学家、巴黎时尚博物馆馆长Olivier Saillard做了连续3年的时装行为艺术项目，以不同创意形式探讨人和衣服之间的关系。
在“Eternity Dress”（永恒之裙）表演中，她和Olivier一起当众量身、裁剪、缝合，故意以格外隆重的仪式感去创作一件根本谈不上任何个人风格的连衣裙，让现场每个人都能亲身感受到，“一条裙子越简单平庸，反而越能体现身体对衣物的感受和表达。”
此外，你或许从未想过：我们日常穿的衣服，有着转瞬即逝的“被动命运”，当它们被人脱下之后，它们本身还有什么样的情感价值？这就是Tilda和Olivier的另一次合作“Cloakroom”的创作动机。
Tilda一如既往地随性自由，直接向现场观众借来他们的私人衣物，把这些衣物作为表演搭档，奉上了45分钟的默剧表演。
到了2019年，她干脆当起了策展人。在展览《奥兰多》（Orlando）里，她借助11位艺术家的摄影作品，重新诠释作家Virginia Woolf笔下这个打破性别边界的传奇形象。
最奇妙的是，这本小说在1992年曾有过一部反响不俗的同名电影《奥兰多》，正是由Tilda来扮演少年Orlando的。
相比1990年代，对性别、取向、身份认同的讨论显然更激烈、也更被主流看见。这或许也是Tilda选择用另一种身份再次拥抱这个形象，希望所有人都能勇敢打破世俗定义的心意所在。
时装缪斯太多，Tilda只有一个
身高179cm、体形永远清瘦细长的Tilda，同时兼有一张气势磅礴的面孔，这在时装界简直是一个再理想不过的“衣架子”。
她可以一身西装流露飒爽姿态，也可以穿着晚礼服成为颁奖礼上的焦点。男与女的边界感仿佛在她身上彻底失灵了。尽管私下行踪相对神秘的她，从未立过所谓时装精的人设，依然有太多时装设计师、摄影师视她为灵感缪斯。
比起高桥盾直接拿她在电影《阴风阵阵》里的剧照作为印花的简单粗暴，早在千禧年初，荷兰先锋设计师组合Viktor & Rolf对她的致敬，概念要完整得多，形式也有趣得多。
在这场载入时装史的秀“One Woman Show”中，一头红发的Tilda亲自担任开场与闭场模特，并且现场的背景音是她的独白。更好玩的是，两位鬼马设计师出人意料地将整场秀所有模特，都化妆成了Tilda的样子，有种复制人军团的超现实感。
而在时装摄影领域，最会拍Tilda的人无疑就是奇幻大师Tim Walker了。
在他这些令人时常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的作品里，Tilda的脸既有未来的冰冷感，又有一种回到过去的神秘气息，张力堪比静态电影。
在Tim Walker的镜头下，Tilda也总能找到一种可以好好放松的安全感，如同空白画布般任由他发挥创意，赋予自己各种各样令人大呼惊奇的造型。
长年累月的合作，让Tilda早已成为Tim Walker作品里最常出现的面孔之一。也只有在他的展览上，我们才会恍然发现：原来他拍过这么多的她，并且彼此之间是如此不一样。
David Bowie的镜像化身
如果说英国有两个真正将雌雄同体的气质发挥到极致的人，一定就是Tilda和David Bowie了。其实，如今在社交媒体上被津津乐道的“Tilda和Bowie长得好像”这件事，早在成名前她自己便已经意识到了。
13岁左右的Tilda，因为正是内心安全感最匮乏的时期。据她在采访中的回忆，她曾经买过Bowie的唱片，因为封面上这个人和自己看起来太像了，这让她忽而有种放宽了心的感觉，原来自己也有同类。
Tilda至今没在大银幕上扮演过Bowie，是媒体们口中一个悬而未决的遗憾，但在2013年，他们俩曾在Bowie的《The Stars (Are Out Tonight)》MV里同过框。
在这支6分钟时长的MV里，Bowie和Tilda出演一对婚姻生活陷入一潭死水的绝望中产夫妇，随着脑中幻想的膨胀和撕扯，他们逐渐变得癫狂。
于观众而言，她张力十足的演出让一支音乐影带有了Cult电影般的吸引力；而于她自己而言，这更像是和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同台的特殊体验。
一个真正精神自由的人
Tilda前卫的感情态度和生活方式，一直都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秘密。
在职业生涯早期，尽管发掘她的伯乐Derek Jarman是一名公开的同性恋者，她依然与他建立了别人无法理解的亲密关系，两人曾同居多年。
Jarman今天依然被人们所熟知的那间海边小屋，就是和Tilda在一起偶然开车经过时发现并决定买下的。
在Jarman病逝后的多年，为了留住Jarman的花园，Tilda还曾四处奔走筹款。
1989年，当时29岁的Tilda碰到了比自己大20岁的剧作家、版画家John Byrne。他们至始至终都并没有结婚，育有一对双胞胎，各自保持着相对独立的生活。
而在2004年，她认识了德国艺术家Sandro Kopp，这个小她足足20岁的可爱男朋友，从此成为了最常让Tilda开怀大笑的人。
无论Tilda去拍戏还是出席活动，抑或只是出门喝咖啡、买菜，Kopp永远与她手牵手相伴左右，两个人一起穿得古古怪怪、花花绿绿。
众所周知，Tilda即使在奥斯卡颁奖礼的台下，也依然不忘习惯性地伸手玩他的胡子，十几年来依然恍如热恋期。💗
维系一段关系的是肉体还是精神？要不要结婚和生育？爱人之间的年龄差意味着什么？人的一生是否只可以有一个伴侣？……
透过Tilda的感情世界，我们虽然并不一定能够找到这些问题的标准答案，但至少我们可以更加确信：在真实坦诚的前提下，每个人站在种种生活选择面前，都是自由的。而这种自由，也是生而为人最珍贵的权利。
即便看似英勇大无畏的Tilda，也曾体味过孤立、恐惧和变故，靠的不过是始终清醒地知道，自己到底想追求些什么。
愿你我在面对生活的种种规劝时，也可以和她一样，有一股舒服做自己的底气。